今天我们继续阅读《闯关东》。
昨天我们读到了《闯关东》里朱开山在金场里淘出金子后,众人为了分金子引起的风波,还有大金粒偷运金子出沟遭遇惨死的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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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那个时代,淘金业是一个风险度特别高的行业,可谓九死一生。那么,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呢?
下面,让我们开始今天的阅读吧!
传杰验货立功
秋天的元宝镇别有一番风致,熙熙攘攘的各色人等、各种各样的店铺买卖使这个小镇显得喧嚣繁华。
春和盛店铺内,传杰穿戴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,稳稳沉沉地站在柜台后拨算盘,还真像那么回事,虽然脚下还踩着一只木墩子。夏元璋和常先生坐在店铺内另一处的桌旁,悄声地说着话。
常先生说:“掌柜的真有眼力,依我看,这孩子错不了。”
夏元璋点头道:“小小的孩儿,还真有那么股稳沉劲儿,难得啊。”
常先生说:“是掌柜的调教有方。”
夏元璋感慨道:“穷人家出身的孩子,知道珍惜机缘,不容易呀。”
常先生说:“也不论这些,传武也是穷人出身,比起来差多了。”
夏元璋说:“哥儿俩不是一个林子的鸟,传武的心思不在买卖上。”
玉书拿着本书,蹦跳着从门外进来,打量着站在柜台内的传杰,乐了。
她走近柜台,趴在柜台上,对传杰说:“行啊,站柜台了。”
传杰小心飞快地瞥了一眼夏元璋的方向,对玉书悄声地说:“掌柜的在那边,你别碍我的事,走开!”
玉书哈哈大笑:“装什么大尾巴狼,就你这熊样,再戴上瓜皮帽就像个小傻财主。”
传杰认真而低声地说:“我不当财主,要当就当你爹那样的掌柜的。”
玉书撇嘴道:“算了吧,哪有尿裤子的掌柜的?”
传杰有点着急:“你……我就尿了那一回,都是你和传武害的。”
夏元璋和常先生饶有兴趣地看着传杰和玉书。门外传来马车声和车老板的吆喝声。
常先生说:“掌柜的,送山货的来了,听动静是北山的‘油葫芦’,去看看?”
夏元璋皱着眉头说:“又是他?不是说过吗,这个人欠实诚,上回送的榛子不少有虫眼,以后少和他打交道。”
常先生说:“送上门的买卖不能不做,咱把好验货关就不怕他使熊趟儿。”
夏元璋沉思了一会儿,向柜台上招手道:“传杰,柜上进货了,你过去照应一下。”
传杰脆快地应道:“哎。”一溜小跑过来。
夏元璋说:“传杰,今天送货的这个主儿不太地道,也不太好对付,得罪了也不妥,我和常先生不太好出面,你去应付一下。货一定要验好了,要是说得过去就收了,要是掺了假就回了,可有一条,别把人得罪了。”
传杰有点犯难:“掌柜的,我行吗?”
常先生鼓励道:“掌柜的要你上你就上,他给你坐镇呢。”
传杰说:“那我就试试。掌柜的,我也有一条,让我验货我就得说话,拍板,有了差池您多包涵。”
夏元璋说:“行,你说了算。不过尽量别伤了和气,和为贵,这是做生意的底线。”
传杰说:“这我知道。您俩就别露面了,交给我吧。”
说罢整了整长衫,背着手走出货栈。玉书目光有些异样地看着传杰。
传武和店铺的一个伙计正在卸车上的山货,有皮子、蘑菇、木耳、榛子,皮子没几张,干货倒是不少,装在麻袋里。
油葫芦故意大声不满地对传武和那个伙计说:“我说,你们掌柜的呢?咋还不出来?店大欺客还是咋的?”
传杰从店内走出,热情而认真地说:“哎呀,由老板,是您呀?一下子没认出来,我还当是哪个府上的大人呢,穿戴得这么齐整,哪还像个生意人?”
油葫芦上下打量传杰,说:“咦?你不是小学徒吗?咋的穿上长衫了?站柜了?你们掌柜的呢?”
传杰拱手说:“巧了,掌柜的和常先生进山了,托付我料理几天柜上的事。”
油葫芦笑道:“好啊,有主事的就行。我送了点山货,你看着点点数、过过秤收了吧。”
传杰说:“由老板,我这是头一回主事,哪儿做得不周到多指教、多包涵。”
油葫芦说:“好说。那就过秤吧?”
传杰笑说:“由老板性急了不是?老规矩不能丢了,我得先验货呀。”
油葫芦说:“嗯,说得也对。先看看这些皮子,这可都是些好皮子,好些老客到我那儿出高价收,我都没出手,我说了,我跟春和盛是老主顾,给他们留着,还惹得人家不高兴呢。”
传杰说:“由老板够朋友,回头我对掌柜的说说。”
他仔细验着皮子,赞道,“哎呀,皮子不错,正经的不错。”
油葫芦说:“那是,我一句假话没有,就按老价钱收了?”
传杰说:“别!眼下皮子涨价了,咱的收价也得涨涨,不能让您吃亏呀。”
油葫芦问:“你说了算?”
传杰说:“您放心,掌柜的临走给我授权了。再说了,这是我站柜的第一宗大买卖,我能不照看吗?好,收货。”伙计们搬货。
油葫芦说:“行,你这站柜的办事脆快。那这些干货过秤吧?”
传杰笑道:“您看您,又性急了不是?先验货呀。”
油葫芦说:“验就验,你就上眼吧。”
说着打开一包木耳,用手翻抄着,“你看这些木耳,成色多好,多整壮,多干爽,漆黑,又有油性!我给你倒出来看看?”
传杰笑了笑:“就不必了。”
他拎起麻袋掂了掂分量,又拎起另一只掂了掂分量,板起了脸,“由老板,对不起,最近小号银两有些周转不开,您再到别的家看看吧。”
油葫芦急了:“这是咋说的?刚才还说得好好的,咋转眼就变卦了?”
传杰反问:“您说呢?”
油葫芦心虚了:“信不过我?要不咱都拆包看看?”
传杰又笑了:“不必。”
说着从长衫里抽出一只特制的穿子,插进麻袋,盯着油葫芦,“由老板,还用我拔出来吗?”
油葫芦的脸色变了:“不用了,不用了。”
传杰笑道:“那好。由老板要是有诚意,回去另打包,把夹带的东西剔出去,分出三六九等再送来,小号可以凑足银两尽数收了,要是没诚意就另择高枝吧。”
油葫芦满脸羞愧:“谢谢美意。哎呀,你这个小兄弟,厉害,实在厉害。”
他一招手,“伙计们,装车。”
又回过头说,“小兄弟,谢了,你给足了我面子,领情了。”
油葫芦跳上马车,一抱拳:“小兄弟,有空儿到山里做客,我想和你交个朋友,可以吗?”
传杰也抱拳说:“求之不得。一路走好。”
马车离去。一直在旁边看着的传武走近传杰,亲切地捅了他一下说:“兄弟,厉害!”
传杰故作平淡地说:“还行吧。”
店铺内,夏老爷子、玉书、夏元璋、常先生都满意地看着传杰。
传杰见到夏老爷子一愣,随即恭敬地说:“老掌柜的,您咋来了?”
夏老爷子身边的玉书抢着说道:“是我把爷爷请来的。你行啊,没给咱店里丢人。”
夏老爷子轻拍桌面,说:“岂止是行啊,精彩,实在精彩,你小小的孩子,从哪儿学的这些本事?”
传杰说:“掌柜的和常先生没少指教。”
夏元璋拿过传杰手中的穿子:“传杰,你从哪儿捣鼓了这么件东西?没见过。”
传杰说:“您说这个东西呀?我在山东老家见官家的粮仓用过,不过比这个小点,这是前些日子我画了个图样叫铁匠炉打的。”
常先生慨叹道:“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准备的,看来这话一点儿也不假。”
夏元璋说:“好,今天传杰立了头功,我要给他摆宴庆贺。”
传杰却满头大汗,站在那儿直动弹。
夏老爷子觉得奇怪,问道:“这孩子,怎么了?”
传杰带着哭音儿说:“掌柜的,我憋不住了,要尿裤子了!”
夏元璋说:“那就去尿呀!”
传杰如同获了大赦令,咕咚咕咚跑了。大伙儿忍不住哈哈大笑。
传武被辞退
这天,夏掌柜和常先生两人正说着,玉书急匆匆地跑进店铺,喊着:“爸,不好了,传武不知怎么了,鼻口蹿血,你快去看看吧!”
夏元璋、传杰等人闻听无不惊慌,匆匆跑出去。
传武坐在客厅门前的台阶上,满脸是血,都是打鼻子里滴出来的。
传杰惊慌地问:“二哥,你怎么了?”
传武哭着说:“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,这血就是止不住了,我要死了。”
夏元璋说:“传杰,你腿快,赶快去请大夫!”
众人慌乱间,夏老爷子满脸怒气地从院内另一处走来,说:“不必了!这孩子,偷吃了我的山参。给他熬碗绿豆汤解一解吧。”
传杰恨恨地道:“二哥,你怎么又惹祸了!这山参是大补,怎么能随便乱吃呢!”
夏元璋叹了口气:“传武,不是我不想留你,你也是太不争气了。你呀,天生不是块做生意的料,留着也是误了你的前程。收拾收拾,我送你回去吧。”
传杰还想说情:“掌柜的,您饶了他这一回吧,再给他一次机会。”
玉书附和着说:“爸……”
夏元璋打断玉书的话,说:“别说了,不是我不给他机会,他的心不在生意上,这孩子的心太野了。”
夏元璋坐在朱家炕沿上无语。传武垂首立站,沮丧极了。
传文他娘也站在地上,满脸愧疚地说:“夏掌柜的,叫俺说什么好呢?都是俺孩子管教得不好,这孩子,柜上应该辞了,留着也是个祸害。你看,老爷子的那块参,拿着当宝贝似的,他怎么就敢去吃呢?你说谁给他的胆儿?”
传武辩解道:“我当是什么好东西,一点儿也不好吃。”
传文他娘一听拿起笤帚疙瘩就去抽打传武,训斥道:“俺叫你嘴馋,打死你这个不长进的东西!”
夏元璋起身拦挡道:“老朱嫂子,你当着我的面打孩子,这不和打我脸一样吗?事情已经过去就过去了。”
传文他娘说:“夏掌柜的,俺知道那东西金贵,也不知道值多少钱,你说个数,俺赔你钱。”
夏元璋一笑道:“这世上的东西不是什么都可以论价的。不错,这块老山参眼下的确值些银两,就是卖了你的家当恐怕也赔不起,可在传武眼里就是一块味道不好的草根子。”
夏元璋起身拿起饭桌上的一张煎饼,“就说这张煎饼吧,现在论起来不值一文,可有时候它值一条命,这价怎么论?我不是来要你赔钱的。按说我留下这孩子也没什么,不就是饭桌上多双筷子吗?
可不是那么回事,这孩子的的确确不是生意坯子,留在我那儿也是委屈了,还是让他学点别的什么吧,让他做自己愿意做的事。”
传文他娘说:“夏掌柜的要是这么说,俺也不好再说什么了,这笔账俺记着,等他爹回来一起算。”
夏元璋忙摆手说:“不要记了,咱两家没有账,你实在要说有,那我还是欠你的,怎么说也是你们家救了我一条命。好了,我走了,你就别难为孩子了。”
金场一幕
秋日的金场已有些凉意。
空旷的酒馆内,小金粒趴在桌子上睡着了。朱开山和大黑丫头带着醉意边喝边说。
朱开山指着小金粒道:“听说你想收他做干儿子?”
大黑丫头笑道:“嗯,这孩子挺招人喜欢的。”
朱开山点点头:“是啊,是个好孩子。不过,也够可怜的了。小小年纪就在这儿拿着命混,你说他家大人咋这么狠心呢?哎,也就是你吧,隔三岔五地惦念着他。光听说你男人没有了,有孩子吗?”
大黑丫头微微一顿:“咳!我没孩子。”刚说完,突然放声大哭,“呜……我命苦呀,死鬼光种地不下种,抛下我一个寡妇守空房,没儿没女的,我将来依靠谁呀!”
朱开山问:“那你轻身离带的,咋就不再找个主儿?”
大黑丫头说:“残花败柳,谁稀要啊?”
朱开山一笑:“谁说你是残花败柳?黑点儿不假,一双眼睛弯弯着勾男人魂呢。”
大黑丫头柔情上眉,抬眼看着朱开山问:“勾着谁了?”朱开山笑而不答,自顾喝酒。
大黑丫头嫣然一笑,软绵绵地说:“哥,实话对你说了吧,不少男人对我动心思,可我都没看上眼,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男人,要是有你这样的男人对我动心思,我一百个愿意。
哥,你困了?被窝都给你铺好了,咱屋里睡吧,你这也是靠了大半年了,妹子给你松松筋骨?”
朱开山装醉不语,倒在桌上,片刻便鼾声大起。
大黑丫头叹了口气,走进里屋。
朱开山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,敏捷跃起,几乎没有任何声响地靠近里屋门口,只见里屋的炕上,大黑丫头手捧一件色彩艳丽的小女孩上衣,低声地哭泣着。
而这一切,却又被一个黑衣蒙面人透过窗纸上的一个小洞,尽收眼中。
结语
今天我们读到了《闯关东》里传杰验货立功和传武被辞退,还有金场里朱开山与大黑丫头斗心机的故事。
都说老子英雄儿好汉,不管是传杰还是朱开山,确实都是非常厉害的角色。那么,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呢?让我们期待明天的阅读吧!
图源电视剧《闯关东》剧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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